在一个很宽很平坦的山坳里,大家看见了一间土房。土房有三米宽,二十来米长,没有窗户。大家都感到很惊奇,茫茫深山哪来的砖头和木头?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?
走近一看,是干打垒的墙体,门上挂着锁。从门缝往里瞅,里面黑乎乎的,啥也看不见,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。牧民都是住帐篷,盖房子干什么?
大家正在疑惑的时候,一个民兵用枪托砸开了门锁。靠门口的墙边放着几把铁锨和一把镐头,屋里乱七八糟地堆着干的牛粪和一些干草枝子,还有几根盖房用的树干,想必是盖房剩下来的。墙角堆着几只麻袋,打开一看,是一些破旧的缰绳和马嚼子,有一只麻袋里装着羊毛,几只老鼠在干柴里钻来钻去。
大家断定这是牧民在大雪封山时,用来紧急备用的住所。
同伴说:“咱们还是赶快走吧,把人家的门锁给撬了,让牧民知道了不好。”
一个民兵满不在乎:“有什么不好?”说着用枪托开始朝门上砸,“噼里啪啦”几下,门就被捣成碎片散落在地上。一个和同伴在一起放牧的村民,大概是想起了在文殊山夜里的遭遇,只见他从门外又钻进屋里,掏出火柴,在柴堆上点起了火,接着把装羊毛的麻袋也放到了柴堆上。
柴枝很干,大火很快窜上了房顶。山坳里顿时浓烟滚滚,大家很快撤离了山坳。
我和同伴站在山梁上,望着逐渐远去的民兵:“咱们这帮人真是一群土匪,如同进了‘林海雪原’中的夹皮沟,打、砸、抢、烧。”
同伴:“在这深山里,没有树木,山坳里又是沙石,牧民盖这座土房,不知要付出多少艰辛。房顶的木料和席子,还有墙土,都要从很远的地方运来。这栋土房没准盖了十几年,也可能是花了几代人的心血才把它盖好,一把火就把它毁了,实在可惜。”
两个人看着山坳里的滚滚浓烟,心里都感到沉甸甸的。
傍晚,大家都回到了帐篷。吃饭的时候,一个民兵从怀里拿出了一副手镯,是银质的,上面雕刻着很好看的花纹,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字,让我们看看写的是什么。同伴接过来看了看,说不认识,我看了看也不认识,不知是少数民族的文字还是远古时期的文字,顺手又还给了民兵。
老张问:“这副手镯你是怎么得到的?”
民兵说:“今天我们几个人去打旱獭,看见远处有一座帐篷,还没走到跟前,从帐篷里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,吓得往山上跑。我们钻进帐篷,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一遍,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副手镯,是我先找到的。他们几个啥也没找到,把人家帐篷里的东西给砸了,锅也给踹扁了。”
老张又问:“拿回去给你家丫头戴吧?”
民兵回答:“我媳妇也能戴!”
老张一听,神色一下黯然起来:民兵再过几天就撤回去了,他们在这儿又烧房子又抢人家的东西,他们一走,谁还敢在这里放牧?这里肯定不能久留,得和老李赶快商量商量,民兵一撤,咱们也赶快撤到山外去,在这大山里,牧民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听着民兵的话语,看着老张的脸色,让我想起前段日子的一个下午,跟着羊群走进一个山坳,也看见了一座帐篷,当时渴得难受,只好壮着胆子,走到门口向人家讨一碗水喝。
看守帐篷的是一个三十来岁、有着两个孩子的妇女。妇人很是热情,虽然听不懂汉话,可看得懂比划,知道是渴了饿了,赶快舀了一碗水,拿了两个掺了羊奶的烙饼,递给了我。我喝完水,妇人又舀了一碗,塞到了我手里。当时非常感动,一再地说“谢谢”,水在这个连绵起伏的大山里,太珍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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